形見

※ 历史向 

※ 斋土斋，偏向土斋，慎入

恶鬼共伞

　　“副长，该出去走走了。”

　　斋藤跪坐在土方的案桌前，在他取过又一叠文书时，第三次出声提醒。这次不仅是开口，还伸了手欲夺去埋头公案之人手中的笔。土方暗自咋舌，看来这次不能再像前两次那般忽视过去，只好将笔搁置一旁，用状箱充作镇纸，压住那些公文。

　　土方只是草草整理，起身前，看了眼窗外的情况。在斋藤第一次催促时，窗外正下着春雨，眼下雨已停，但空气中仍带着寒意，土方伸手去够搁在一旁的羽织，边打趣斋藤的举动。

　　“第一次知道，我们的三番队长在劝人出行一事上也如此执着。”

　　“您是沉迷公务便忘记身外事的人，不多次提醒，只会将其抛至脑后。”斋藤趁土方穿披羽织的间隙，将其桌上公文细细分好，先前旁观的功夫，已足以让他分清公文主次先后——何况，帮土方整理也并非初次，“连续两日都是小姓送饭来，第三日我若不来，您仍不会出屯所大门一步吧？”

　　斋藤的诘问让土方有些招架不住，他只好低头将刀收进柄袋，装作自己没听见这回事。

　　“您啊……就连冲田队长和局长都……“

　　“咳。”土方轻咳一声，将对方的话头掐断，“案桌边的壁橱内有把伞，帮我拿出来吧。”

　　那是前些日子从岛原回来，恰逢下雨，被太夫硬塞入怀的蛇眼伞。这伞，伞骨打磨得精细，看不出上过的清漆痕迹，伞面是红色蛇眼配白底，是略有些夺人眼睛的配色。

　　那天一路走来，土方撑着这伞，引得路人频频回头。虽在巡查时也常有这类事情，但撑着格外招摇的伞，总令他疑心路人回头的频次比往常多些。因此，土方想借着今日外出，去把这伞还了。

　　站在部屋门口，土方突然开口：“既然催我出门，身为副长助勤，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，斋藤。”

　　“……副长？”从语气到神情，斋藤都满是疑惑。

　　“我是说，跟我一起走吧。也省得被近藤先生说我外出不带人。”说这话时，土方倚在门框上，语气中满是促狭。这不得不令斋藤疑心，是否是之前的催促招致的小小报复。

　　不过，既然是副长要求，而且在池田屋之后，京中不稳，有人随行的确是更安全些。思及此，斋藤毫不犹豫地点了头：“是。”

　　或许是因为出门前两人的相互拆台，这一路走来，倒是少了些上下级间的约束。斋藤甚至一头热地扎进了那些刀剑屋。对于遇到精神食粮的刀痴，土方是想拉也拉不住。何况此时并不匆忙，走得悠闲些也无妨。

　　只是天不凑巧。在临近欢乐街的地界，土方和斋藤正在店内，此时却偏偏下起了雨。

　　啪嗒、啪嗒，起先是零落的声响，很快变得紧密连绵。

　　土方无奈看向窗外，将包着的伞取出，伸手推了推仍全神贯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斋藤。

　　“下雨了。”

　　斋藤一愣，看向眼前人怀中的伞。

　　“那伞……”

　　“这次是还不了了。”土方的话语中透出些许无奈，他把伞改换成单手夹着，将包袱布随意拢拢收入怀中，“你得将就将就和我一起遮雨了，斋藤。”

　　说完，土方站到了屋外。此时无风，雨打不进屋檐下。他左手架在刀柄上，右手抱着伞，耐心等着斋藤结账出来。此时街上人行寥寥，但室内的乐声仍未停歇。对面料亭正有唱声传出：

　　「恶鬼共蛇目伞，街上熙攘……」*

　　“呵。”他低笑，“这下可真是……”

　　“……恶鬼共伞。”

　　斋藤终于从店内走出，他腰间插着费了翻功夫才到手的怀刀，从表情看，心情是颇为愉快。土方的话他只听了半截，下意识出声问道：“什么，副长？”

　　“没什么。”土方面带笑意，先行撑伞走入雨中，伸手向斋藤招了招，“过来，我们回屯所。”

　　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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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：

星号处唱词为引用，原句为「悪鬼共が蛇の目傘、町一杯に肩肘を厳つがましく表より」出自净琉璃「双蝶々曲輪日記·四」。